推开厚重的板门,我又回到了这里,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没有变,还是七年前离家时的模样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,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。
我看着家里老旧的家具,墙上红木色的老式挂钟早已停止转动,那是我六岁刚搬来这里时,父亲布置新家时所添置的。
“已经有二十年了啊”不知不觉,我回忆起了童年的点点滴滴,眼睛有些湿润。
“小天,先前把你的房子出租,他们也只是租了南院那边,这边北院的,一直给你空着”我的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,她是我隔壁的邻居阿姨,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。
“谢谢你,毛阿姨”我一直喊她毛阿姨,当初随爸妈搬过来的时候,我们一家穿着老旧,周围的本地邻居都对我们很嫌弃,只有毛阿姨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,还给我们送来茶水,帮我们收拾房屋,所以我们一家也和毛阿姨处的最好。
“哪里的话,我就想着你哪天肯定要回来,总得有个念想不是”毛阿姨从兜里拿出一条手帕,擦拭着眼角的泪水。我这才注意到,她的眼睛早已红润,毛阿姨很早便守了寡,也没有一儿半女,三十多年就这样一直一个人过,平时经营着自家的香烛店,以此营生,日子虽然清贫却也安稳。只是早年亡夫,周边人多少对她也是指指点点,所以这么多年,除了做营生外,也不和周边打交道。我妈妈心善,外加刚搬来时,毛阿姨的热心给我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,所以跟我们一家很处的来,平日里经常走动。
“这是七年的房租,一年一万,刚好七万,小天你不要嫌少”毛阿姨从自己拎着的包中取出一打现金,还没等我开口,就直接放到了桌子上。我慌忙拒绝道:“毛阿姨,这怎么可以,我还得谢谢你这几年一直帮我们家看守房子,这个钱我是不能要的”我看到那一沓钱被橡皮筋裹着,刚好七捆,应该是一捆一万。
“小天,这是我应该做的,我答应过你妈妈,再说我离的近,没有什么看守不看守的”
我刚想接话,就听见毛阿姨又说到“你要是跟我客气,就是把毛阿姨当外人,毛阿姨可要生气了”毛阿姨的表情故作愠怒,见此,我抿了抿嘴唇,终于点了下头,大恩不言谢,那一刻,我就下定决心,以后要好好对待毛阿姨。毛阿姨见我不再推脱,脸上也是瞬间喜笑颜开,她摸了下我的头,随后就走出了房子,嘴上说道“毛阿姨还要看店,你自己收拾收拾东西,晚上毛阿姨给你做顿好吃的,给你补补”我感觉到毛阿姨不想给我拒绝的机会,就只能回答道“哦,好!”
毛阿姨走后,我四处看了看家里,一切都陈旧如新,一楼进大门是北客厅,然后穿过客厅,链接着走廊,走廊边上是卫生间,厨房,再沿着走廊,往里走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,至于小院的南边则是另一个沿街的商铺,现在一直在出租,毛阿姨给的七万块钱,就是商铺的租金。房子还有二楼和三楼,都是从院子和商铺之间的楼道上去,二楼南北各一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,中间还有一个厅的位置,三楼也是一样,只是北边房间的位置被做成了露天的阳台,而南边的房间则更像是一个斜顶的阁楼。整座房子,南北双大门,一开间的格局,进深却很长,如果不是中间有个露天的院子,只怕采光根本进不到里面。
我把行李搬到二楼北边房间,几年没有人住,这里到处都是落灰,原本想着去隔壁毛阿姨家借用下拖把抹布好好打扫下,却又想着毛阿姨肯定会过来帮忙,想着不好拒绝,又想着已经麻烦了她很多,我便决定去菜市场置办一些打扫用品。临行前,我把家里的窗户全都打开,好好透下气,屋子里到处都是霉味,着实呛鼻。菜市场离的不远,走路几分钟的路程。
我一边走着,一边看着道路两边,这都是我以前上学天天走过的道路,现在看,还是一点没变,除了个别几家换了门面的商铺,其余大部分还是如旧。“小镇上的日子就是缓慢而又安稳”我心里这样想着。
从街上置办物品的同时,我又买了些水果和牛奶,想着晚上去毛阿姨家吃饭,肯定不能空手。房子一直空着,需要买的东西也有很多,最后还是叫了辆三轮车才全都搬回家。我把东西全都放到屋里,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些仪器,准备先放到柜子里再好好收拾,可突然,手中的罗盘转动了一下,我不自觉心里咯噔一下。“不应该啊,难道是路上压坏了?”我赶忙又拿出寻龙尺,撵着法诀,却发现龙头朝着上方,我不自觉朝楼上走去,走到二楼,寻龙尺还是龙头朝上,于是我走走到三楼的楼梯,三楼因为一直不住人,原先我爸妈住时,也只是当做阁楼储物间使用,所以很是破旧,不怎么打理。原先的主人修缮房屋时,也只重装到二楼,我爸妈是买了原先主人的二手房,三楼始终保持了原样。三楼的台阶也还是木板搭制的,每走一步,都发出嘎吱,嘎吱的声响,沿着楼梯,走上三楼,三楼北边是一个露台,寻龙尺龙头指向南边,南边是阁楼,我小时候上来玩过捉迷藏,里面因为没有窗户,所以即使白天,里面也是一片漆黑,我不禁额头冒出冷汗,随时携带的罗盘也因为我每向前一步,而不断发出哒哒的声响,随着哒哒的声音越来越急促,我已经走到了阁楼的门前,里面透出的寒气让我觉得不寒而栗,手搭在门把上也是一阵冰凉。现在是六月份,外面正是艳阳高照,三楼作为阳光可以直接照射的地方,本应该是闷热难耐,可现在,确实寒冷异常。我不自觉退后了一步,手也离开了门把,心里想着,还是等一切准备好后,再打开一探究竟,如果是恶鬼,就除恶务尽。我徘徊了许久,可终究是好奇心驱使,想着,先打开门看下情况,原本只想着打开一个缝隙,外加又是正中午的夏季 ,正是阳气最旺盛的时候,就算是恶鬼,也不敢出来作祟,可当我用力按动门把手,却发现门把丝毫没有动,“长久没打开过,锁都上了锈了”我不自觉的呢喃着,正当我准备再用点力时,却突然察觉到门内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,我猛然抬头,却不想与那双眼睛正好对视上,那双眼睛空洞而又凄凉,一瞬间,我只觉得天旋地转,两眼一抹黑,几近晕倒,我连忙用手起势护住心神,随后紧闭双眼,不敢再朝门的方向看去。伫立良久,我才终于缓了口气,退后好几步,一直到露台的位置,此时烈日当空,我的全身都暴露在太阳下面,可我的后背却早被冷汗浸透湿。
“夺舍”
我脱口而出。